穿越八千年的笛子究竟有何“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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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4-06-08 00:02


我国最古老的乐器笛子,真空机距今已有八千余年的历史了。
   

数千年来,笛子的外观没有多大的变化,但从几个小小的孔里发出的音乐却是中华艺术与文明的见证。
   

著名笛子演奏家、上海音乐学院教授唐俊乔在日前由上海音乐厅举办的“名家公益课堂———大师开讲了”上,讲述了自己眼中的笛子魅力,并接受了记者的独家专访。

 

中国最古老的乐器


我国最古老的乐器是什么?不是古琴、古筝,也不是琵琶、二胡,而是笛子。
   

1986年,在河南的史前聚落遗址出土了一件改写了中国音乐与乐器史的文物———贾湖骨笛。这批骨笛距今有八千余年的历史,笛孔数为5到8孔。在演奏家的实验下,不仅能够演奏传统的五声、七声调式的乐曲,还能够演奏简单的变化音。
   

相传,这些用动物骨头制作而成的笛子是先民们用来呼唤同伴的,它的作用类似于哨声,不同的音高代表不同的含义,或召集大家打猎或聚集在一起开篝火晚会。
   

随着竹子在我国的大量种植和采竹技术的发达,竹子渐渐代替了骨头,成为了笛子的主要材料。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竹不仅是一种植物,更是君子气节的象征———“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而用竹子制成的乐器也被赋予了与众不同的气质。
   

从小与笛为伴的唐俊乔告诉记者:“笛子是有灵性的,在不同的季节、不同的气候,它都会有细微变化,它会开心、也会生气。对一名成熟的笛子演奏家而言,必须要熟悉笛子的脾气,并且用技巧和气息来驾驭它,通过演奏去建立属于自己的声音和性格。”
   

数千年来,笛子的外观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但从这几个小孔里发出的音乐却是中华艺术与文明的见证。在历史长河中,笛子与中国戏曲的发展始终密不可分。
   

在北方,笛子曾经是各种梆子戏的主要伴奏乐器;而在南方,笛子是昆曲的主要伴奏乐器,几乎没有一出昆曲离得开笛子的伴奏。
   

直到近代,笛子才逐渐发展为一种独奏乐器。


南北笛曲恰如南北方言


与不同剧种的相生相伴,孕育出了南北两派风格不同的笛曲。
   

在唐俊乔看来,南北笛曲的风格恰如南北方言,各有各的味道:“南派笛子与昆曲的水磨调相得益彰,带着南方人的温文尔雅,而听北派笛曲则会让人联想起西北人的粗犷豪放。”
   

南北两派所使用的笛子也不同。南方的笛曲大多是用曲笛演奏的,而北方笛曲多用梆笛演奏。梆笛的管身比曲笛细短,音高比曲笛高三到四度。
   

北曲的旋律大多热烈奔放,粗犷洒脱,在旋律反复变奏时主要依靠演奏技巧的变换来推动乐曲的发展,最著名的曲子有《挂红灯》《喜相逢》等。南方的曲笛旋律个性大多较轻快、抒情秀丽、内在含蓄。唐俊乔最喜爱的曲子有《姑苏行》《小放牛》《幽兰逢春》等。
   

梆笛和曲笛在演奏技巧上也不尽相同,梆笛多用花舌音、历音、垛音、顿音、抹音,而南方曲笛常用演奏技巧是垫音、打音、涟音、气颤音、指颤音、泛音等等。
   

要想在简单的几个小孔上实现各种吹奏技巧,并非易事,演奏者不仅要有一双灵巧的手,更要练就对气息的控制力以及对嘴唇与笛子角度的精准把握。而要想在娴熟掌握技巧的基础上吹出悦耳的音色、表达曲子的情感,更需要一定的审美积淀。
   

“即使是同一只笛子,由不同的人演奏,也会吹出不同的音色和感觉。内行人在欣赏笛子时不仅会听技巧,更会听音色。”唐俊乔说。


一千小时打磨一曲《愁空山》


在各种演奏技巧中,循环换气、循环双吐、连续半音等是笛子演奏中难度较高的。一只笛子一共六个孔,怎样才能像钢琴那样发出那么多半音呢?
   

关键就靠手指在指孔上按一半,既不能破音,还要保证音准,这对气息和手指的配合是一种较大的考验。
   

在众多笛子曲目中,有一部“神曲”将各种高难度技巧汇集在了一起,也是爱乐者们不可错过的一部作品———著名笛子协奏曲《愁空山》,这部令许多演奏者望而却步的作品,正是唐俊乔的代表作之一。
   

《愁空山》共有三个乐章,在技巧要求方面是竹笛界最具演奏难度的曲目,其中不仅有大量的半音、变化音、速度极快的吐音,而且作品篇幅大,加上从曲笛、梆笛到低音大笛的变换,演奏上对气息控制、音色等综合技术要求都非常高。这部作品在问世之初,鲜有演奏家能够完整演奏。
   

而当作曲家郭文景第一次听到唐俊乔演绎的《愁空山》时,他惊讶地说,是唐俊乔“解放”了他这部压箱底的作品。
   

“解放”《愁空山》的背后,是长时间的“魔鬼训练”。刚拿到这部曲子时,唐俊乔几乎每天要练习十几个小时,前后经过一千个小时的打磨,最终完成了高难度的演绎。


用音乐向世界讲述中国的美


作曲家郭文景口中的“解放”,不仅仅是因为唐俊乔展现了《愁空山》的魅力,更重要的是她把这部作品带到了世界各地,使之成为了全球演奏频率最高的民乐作品。
   

在挑战《愁空山》之前,唐俊乔曾受邀与伦敦交响乐团及著名大提琴演奏家马友友合作首演谭盾创作的《卧虎藏龙》协奏曲,实现了笛子与大提琴两种中西乐器的对话,让许多西方观众第一次认识了竹笛这件古老的中国乐器。
   

紧接着,唐俊乔又把其他中国作曲家的作品介绍给各国乐团和观众,其中就有《愁空山》。
   

这部作品一经演奏,就获得了西方观众的喜爱,世界著名的交响乐团几乎都邀请唐俊乔演奏过这部作品,比如英国BBC交响乐团、德国班贝格交响乐团等。几乎所有的一线民族乐团也都曾与她合作,如上海民族乐团、中国广播民乐团、中央民族乐团、香港中乐团、新加坡华乐团等等。
   

《愁空山》最早的版本是郭文景为竹笛与中国民族乐队而作的,后来他又将其改编为竹笛与管弦乐队作品。有不少作曲家在创作协奏曲时都会有西乐和中乐两个版本,但伴奏部分通常是从交响乐队移植到民乐队,或者从民乐队移植到交响乐队,而《愁空山》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的交响乐版和民乐版除了笛子的部分是不变的,在乐队上的写法上完全变换了思维。
   

“这就让我在和中、西乐队合作的时候,产生了完全不同的感受,演奏中乐版就像在绘就一幅中国画,有山有水,而交响乐版就像在画一幅油画,用西方听众能够理解的方式描绘中国。无论演奏哪一个版本,我都如同走到了祖国的大山大河间向全世界讲述它的美好,这种文化自豪感让我每次演出时都很激动。”唐俊乔说。
   

唐俊乔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她与一位西班牙指挥密·盖尔森合作《愁空山》。在马德里皇家音乐厅的那场演出她特别动情,演到第三乐章时,她甚至是在哭泣状态下完成的。

 

“在大部分传统的作品中,笛子表现的是或悠扬或喜悦的情绪,但是在这部作品的第三乐章中却体现出一种悲剧性的色彩和力量,令人震撼。返场谢幕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指挥也是眼含热泪。在指挥的时候,他其实是看不到我的表情的,但他从我的音乐中感受到了作品的情绪,他也在同样的情绪下将这部作品指挥完,那种感觉是心照不宣的。”唐俊乔说,“我当时就在想,音乐真的是没有国界的,我与指挥、乐团合奏时,我们的心在一起,我们的心在音乐中交流着。”
   

近年来,唐俊乔不仅去几十个国家演出过《愁空山》,她还在不断挖掘新的笛子协奏曲作品,比如唐建平的《飞歌》、杨青的《苍》、朱世瑞的《天问之问》等,她将这些作品带给了世界各地的观众,她还与她的学生们组建了一支笛子重奏乐队。
   

在唐俊乔看来,民乐演奏者不能只把目光局限在数量有限的经典作品当中,民乐的传承与创新关键在于打造精品,只有获得更多的观众喜爱,才能更好地传承属于这件乐器的千年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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